夜枭

【食物语】血中影 （三）

莲花血鸭x灯影牛肉（普通人朝代paro

越写越顺手并且赞美我的金主太太

     夜中，运送补给的队伍静悄悄的到了军营大门。蜿蜒数里一直望不到尽头的车队将粮草从都城送往驻地。就着火炬的摇曳的火光，莲华很清楚的能看到其中近四成有着微妙的违和感。

“大概是以次充好的劣等品”他笃定的看着那些马车从自己面前经过，却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言。

自从昨日过后，将军很快就推翻了之前那么一点点偏见，并且为之感到羞愧。若是昨日辰影阁主没有亲自来访，他大概会以为这些次品是用来敲打自己的。

但回想起来邓影的眼底的复杂情绪，他有种莫名的感觉。邓影似乎过得并不如同他展现出来的那样快意洒脱。

 

莲华在那日最后又看到了邓影眼底张扬的神采，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或许是炭盆的热气让邓影不知何时解开了领扣，随意敞开着露出了好看的锁骨。那双修长漂亮的白皙手指端着青瓷茶盏，指腹贴着的地方微微泛起血色。

将军的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阁主的手上，然后在锁骨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差一点沦陷在邓影充满笑意的红眸中。

他原本在城内也有不少探子，但却都接触不到镇国公世子这个层面。还是偶然的情况下他接到飞鸽传书说有位形似镇国公世子身形的公子出入辰影阁，将军这才稍微放下心来。不管如何，人没死就好。

莲华将军再到辰影阁的时候，他便有些奇怪的熟稔感。屋梁上悬满了七彩灯笼，上好的蜡烛无烟无味，散发出来的光晕与寻常灯笼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光是大堂便充满了各种色彩，五光十色的让人认不出彼此面孔。在这阁中，处处有轻歌曼舞，空气中弥漫着清浅的香味。

以前曾听闻辰影阁主天性风流奔放，喜爱一切妩媚艳丽之物，尤其爱用赤色轻纱装点一二。

将军感觉只要自己伸出手就能抓住那薄纱，仿佛抓住了那日邓影暗红织金外衫的衣角。恍惚间，他感觉自己被一个重物猛的撞了上来。踉跄几步，他定睛才意识到是有人撞了自己。“是谁敢撞我？”或许是喝醉了，那位公子哥噌的抬头瞪着莲华。后面的小厮紧随两步，生怕晚了这位主子又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

“抱歉”将军不想多生事端，侧身边想从旁边经过。“你这人怎的如此无礼？”喝醉的公子一把拽住莲华的衣袖却被对方用蛮力扯开“你，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告诉你.....我.....”话还没说完，就见公子突然踉跄两步一屁股摔倒在地。

莲华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好啊，你还有这个什么劳子的阁主统统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公子哥眼圈微红，咬牙切齿的指着周围搀扶他的侍从婢女“也不看看这城中谁不知道你们辰影阁暗地里做的腌臜事，不过就是个供人玩乐的戏子，还端着什么清高”

他话或许是说的急了，喘了口气抬头讥讽道“也不知道是爬了哪位大人的床，本性就是淫——”

伴随着一声闷哼，莲华面不改色的收回了攥紧的拳头。“公子谨言慎行”他垂着眼从旁边走过，看也没看地上那个被自己一拳打晕的人。他害怕自己如果再多看两眼，就忍不住把他从外廊直接丢到窗外去。

 

“什么人，在我辰影阁闹事？”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从屋里传了出来，顿时让议论纷纷的人们安静了下来。“回阁主，是王家公子喝醉了”莲华认出那位是邓影身边的侍女，清秀的面孔朝着一个方向行了礼恭声回道。

“啧....”在楼上的邓影其实将发生的事看的一清二楚，摇着头轻笑着却也无意责怪明目张胆包庇莲华的莺莺。

 

“嘶....”或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了伤口，邓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全身上下被剧烈使用的酸痛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这两天他可能连门都出不来。

全都是一帮精虫上脑的完蛋玩意儿！他暗自骂了一句，终究还是自认倒霉的爬回床上老老实实呆着。

“莲华将军，阁主事先交代过我们”另一边，莺莺正尽力拦住准备推门而入的莲华“阁主这两天不见人，您自然也不例外”

“我有事找你们阁主”莲华好脾气解释，但却架不住面前侍女固执的拦在面前。还不如换个小厮，他好歹还有地方可以动手。将军黑着脸想道，脾气上来就想直接绕过去。

“行了，堂堂镇国的大将军，跟一介侍女较什么劲”慵懒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有话在外头说就好”怒气上头的将军听着这种清亮勾人又带有三分软糯的尾音，脑袋里像是轰的一声炸开了花。等到莲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早就进屋站在床前低头打量着明显愣住的美人。

原本白皙的锁骨上布满了红色印迹，透过被子的间隙能看到腰间触目惊心的成片青紫。他凭借战场上的经验，更是闻出床上这人散发出来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他方才还脸红不已，连耳尖都泛着热气。此刻原本的潮红退去，徒留下一片惨白。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维持着姿势，沉默良久。邓影看着莲华虽然没有动作，却没有他预想中匆忙离去或是勃然大怒的意思。这个男人只是站在那里，脸色复杂。

“你这是....”莲华酝酿了很久还是艰难开口。他看着灯影挑了挑眉，伸出如葱般的食指点了点自己身上的种种痕迹。“这个？昨日有位贵人想尝尝鲜，我自是得侍奉一二”美人似乎毫不在意的说着，伸手扯过一件月牙白的外袍权当遮挡。

“不过拜他所赐，到叫我摸清了不少消息”邓影托着腮微眯着眼，那模样令莲华无端想起捕猎的野猫。“镇国公世子此次回城怕是有人故意设局，你也在他们的谋划范围内”邓影一边思索着一边随手抓过纸张用炭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莲华虽然看不出来上面的暗语，但这不妨碍他给邓影斟了一盏热茶，顺带着给他整理好要垂到地上的月白外衫。“其实....你不必如此”犹豫半晌，他低低的说道。邓影原本正念念有词的在纸上涂写，下一秒却扬起眉有些好笑的看着男人。

“怎么，莲华将军是觉得邓某自甘轻贱？”被这过于直白的话吓到了一样，莲华猛地抬起头直视邓影“怎会！”他的否定的声音太大，甚至招来了外面下人的轻声询问。“我只是觉得你可以不用....”他到底还是不愿将那些词汇说出口。“那便是了”邓影垂下眼，声音却带着一丝丝玩味“将军就算感到不适，恐怕也需得您忍耐一时”

“邓某虽不是什么世家正派教出来的名门子弟，但也愿意为了此方水土，此间生民献出自己的微薄之力”莲华看着邓影，莫名觉得他此刻的模样呈现出一种破碎的美感“并非所有人都能同大人一样在战场上保家卫国”

邓影嗤笑一声“更何况，世人评论于我何干？”

“那你就这么忍受着他们对你的污蔑，忍受着那些权贵如此磋磨你，就像是使用一件物品？！”莲华的手紧握成拳，太过用力而手背泛白。一颗心沉到底，他现在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玩物的，莲华将军”

 

轻飘飘一句话，很轻易的就毁掉了莲华的理智。他猛地僵住身体，随后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沉着脸就往外走去。在出去的时候罕见的大力关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邓影看着将军怒气冲冲远去的背影，悠悠的长叹了一口气。“好了，去收拾下屋子”他示意随侍的莺莺开始打扫房间，等了片刻却见少女一副眼角通红受了委屈的模样。

 

“你在这里还见的少吗，这副样子给谁看呢？”他轻笑着伸手揉了揉莺莺的脑袋，眼底翻腾的情绪深不见底。

 

哪怕掩盖的再好，冠冕堂皇的话说的再好听，也掩盖不了他所做之事下贱的事实。灯影眯了眯眼，将活血化瘀的药敷在腰间，又觉得自己荒唐的可笑。

 

他早已认命了，就在最初向少年献上忠诚的时候，在他下达命令的一刻。邓影早就看透了这条无法回头的路，终点也不过是万丈深渊。

 

他费什么劲要跟一个相识半月的将军解释呢？

 

邓影长叹一声，疲倦的捂起了脸。